蓝银皮皮草

别急 都会有的

【47】指尖


阔别已久,毕业赠礼,人设可能拿捏不准了,多担待。


张艺凡不止一次握过陈卓璇的手指。

陈卓璇指尖的温度不怎么刻板,有时候热得好像可以把心脏烫化,更多时候只是比她温度略微低些,凉丝丝的。

她规矩中带着肆意地,把玩着那懒洋洋摊开的柔软掌心,好像把什么都交付给相触间不知名的情绪,自此不再顾忌其他。

明明这样的接触不算少,她却总记得清楚。


陈卓璇真正作为303的团员,遥遥向她投过来的,第一个眼神。在舞台上,刺眼夺目的灯光中,彩带纷纷扬扬。她的身影瞬间被埋没在不可置信和唏嘘中的时候,就看到那样一双眼睛。

陈卓璇站在高高的地方,看着她。

然后张艺凡一步一步地走上去,见那个姑娘提起裙子,俯下身来拥抱她。姐姐们都很好,因为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,出道是很难很辛苦的,只是她没忘那双带着鼓励的笑眼。

陈卓璇在某些方面很敏感。她会在微博底下删掉那些对小幺的恶评,会关切地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她。她想,如果只是得到了这个人的,这样多的关注,好像足以抵得过很坏的事情了。

那个状似野心十足,向全世界宣告要攀上山峰的女孩,明明自己也被刺得很痛,却把没长刺的那一面毫不犹豫地袒露给她,牢牢地,密不透风地裹住那个她以为没有发现的小朋友。

张艺凡总是垂下眼,也总会看向她。

陈卓璇每次都不会吝啬回她一个开心的笑。


那些日子,那么近,那么远。

在运动会上那个匆匆挂上的吻,机场缠在一起仿佛绕不开的手指,闭上眼仿佛是梦见的似有若无的触碰,和假借玩笑之名回复的评论。一声声的宝贝究竟迷失了谁的自我,或许不可言明。

张艺凡知道这一切都有时限,只是它好像来得太快。

快到她来不及再一次又一次笑嘻嘻地捏住陈卓璇的手,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强忍着心痛靠近。一切都要落幕了。

她还没有来得及,没有胆子问。

陈卓璇,你有没有喜欢我,就一点点。

如果你喜欢我,我很早也就喜欢你了啊。


这当然不应该。

因为心情不自禁,因为她们没有多少在一起的时间。因为这段感情不应滋生,要溺毙于镜头之外,阳光之底。

她捧着那么一颗湿漉漉的心,觉得自己已经长得很高了啊,不过还是够不到那座虚无的,两年前的山峰。

两年前,陈卓璇站在那里,还想要站得更高一点。

但她们走到了这里,也就注定——

再往后,想要上山,也不能同行了。


简单收拾了点东西,其实也没什么东西。

张艺凡想。她寄存一颗心在陈卓璇眼睛里,现在是时候取回来了。她刚刚迈出一步,陈卓璇的身体就靠过来,握住了她的手指。

泛着潮湿的水汽,好凉好干净。

她梗了梗嗓子,想要说话。

只是再巧舌如簧好像都不作什么用,在声势磅礴的离别面前只是指尖的碰触算什么呢。张艺凡竭力忍住眼里的潮红,她想要更多的一点碰触,不只是像一棵树,被覆盖住泥土,根不能倒过来长。再浇上水,那些水过量,让她浸在那年洒下的彩带般的爱里,举着手浮浮沉沉,望不到边。

种那棵树的人拉她上了岸。

张艺凡俯视着陈卓璇。姐姐个子没有她高,显得发顶更加呆里呆气的,她想,好想看陈卓璇更多更漂亮的样子,可是现在已经是最后一面了,所以也勉强记在心里吧,不要忘啦。

张艺凡几经努力,终于发出了声音。

她的声音带着些哑,说:“姐,再见。”


陈,卓,璇。

陈姐。

璇璇。

宝贝。

我的,宝贝。

只属于我的。至少在梦里。


张艺凡眨个眼的功夫又开始庆幸。

至少她们谁也没有越界,至少这两年的美梦还会如云烟一般笼在她心上。还好,还好,陈卓璇不知道。

陈卓璇不知道,张艺凡喜欢陈卓璇。

所以她们都可以挥挥手告别,自此少了联系。

从此这个世上再没了硬糖少女303,也再没了共通的我和你。


张艺凡克制住想要不顾一切咬住那漂亮唇瓣的渴求,细细地用目光描摹陈卓璇的脸。她察觉不到什么,至少在现在。

下一秒,眼睛就被盖住了。

可惜现实不是电影,眼睛被盖住,也不会迎来一个吻。

陈卓璇只是轻轻地盖住她的眼,说,宝贝,不要哭。


她好久没有叫过她宝贝了。

也许这是,最后一次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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