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47】平凡瞬间
“好浪漫喔。”
张艺凡端坐在沙发上，眼睛却随意地瞥在一边。她似乎是有些高兴的，在一个平凡又充满遗憾的二十一岁。
陈卓璇刚进门，倚着门框抱臂看着她。仅是那样地看着她，好像不在意，又好像用尽了力。从一个夏天，到另一个夏天的距离，会是遥远的吗。如果是，那大概是有多远呢。她眼见着小女孩对着她举起酒杯，含含糊糊地嚷了一句：“陈卓璇啊。”
“你一开始有没有看到我啊。”
陈卓璇把腰上的包解下来，这是仅有的几次机会她能回到与张艺凡一间的宿舍里。或许明天一到，她们还要继续在这流沙般的内娱中拼搏，祈哪一日能被真正看见，耗尽力量，付出一切。
小哭包么。喜欢吃巧克力，不让别人抢自己的巧克力。在舞蹈风暴中惊鸿一瞥，白净的小脸上透出单纯与乖巧。人长得高挑，偏偏又路人眼缘极佳，说是没注意到……大概也不可能吧。
她后来在某种精神意义上成为她的爱人，便不愿再去回忆那个偶有痛楚没有奇迹的夏天。张艺凡能够站在这里，她能抱她抱到这么紧，能看见小孩带着黑框眼镜把手伸进她的掌心里，倚靠着的是一个虚伪的金钱档目，是官选民不选的愤慨浇灌。
张艺凡坐在这里喝酒，总归是想起来以前了吧。
“我可是一开始，就看到你了哦。璇姐。”小孩打个小小的嗝。
“本来是第一，后来可以第一，我好担心你，我害怕。”
陈卓璇轻蹲下来，拍着醉小孩的后背，她却没有想到张艺凡心中梦魇的并不是那一句句皇族，更不是对她自己的侮辱和谩骂。
她心中所魇，全都是“太狂了吧”“说话没情商”“掉出前七吧赶紧”“说话直不是没脑子”，一句句矛头所指，全都是她陈卓璇。
“别担心了。宝宝。都过去那么久了。”
张艺凡迷糊着看她，脸被酒醺得微红。“你以一个什么身份抱着我？嗯？陈卓璇？”人虽微醺，话语却坚定不移，好像没醉一样。
陈卓璇心头一震，她不动声色地笑：“什么身份，你陈姐，好铁子呗。”她故作聪明地开了个玩笑，试图搅松酒精为面前的空气带来的一丝焦灼感。张艺凡看了她一会，笑了。
“你撒谎。”
然后白嫩的手攀上来，把她刚拆了造型搭在耳后松松散散的发丝捋到脸前，系在手上慢慢地抚摩。陈卓璇一瞬有些僵硬，她知道不该让张艺凡喝酒的。这小孩酒量本来不好，偏偏人菜瘾大。
“今年的夏天，明明已经过完了。”
“可是你也还没有亲过我，没有说过喜欢我。陈卓璇，我们早不是去年这个时候室友一样的关系了。大大方方。你得认。”
张艺凡穿着一件宽松的灰色T恤，这会随她扑腾有些往下滑了。陈卓璇脑子轰地一声，曾浏览过的什么年下直球1还是年上温柔1忙内喜欢泡主唱论卓而不凡必定已经do过的五大证据一股脑全跳了出来。
她飞速摇摇头，把那些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。
张艺凡看她摇头大不高兴，扣住她后颈就亲了上来。
唇齿相接的那刻，陈卓璇突然想到了很多。比如总决赛那天黄子韬导师手里的，决定她们命运的卡片。天上撒下的金粉，她半跪亲吻的舞台。她的眼里，那时候远还没有张艺凡。
似乎是暗暗抗拒她的走神，小孩柔软的唇执着地贴得更紧。受家世的熏陶，她大概并不会别的技巧，只是将唇瓣紧紧贴在一起。回溯了陈卓璇的记忆，她终于地想起了关于眼前人更多的事情。
她对于自己对陈卓璇的掌控和言听计从，如同学生时代对暧昧的女孩好的小男生一样，不敢靠的太近，却又在被打趣时并走一步，低头傻笑。她会在半夜打雷时像只柔软猫咪一样钻进姐姐的被子里，一只手还半扣在她腰上。却又只是令人心痒地摩挲两下就安静老实了，好像刚才那件事她不曾做过。她像小狗暗搓搓地宣示主权，在玩游戏时大声宣告陈卓璇的一切她都知道，连肚子上有颗痣都对答如流，就差把“陈卓璇爱我”写在脸上。偏偏她不说别的半个字，让你想管又不知从何说起，只好无奈地埋下头笑。
半年前张艺凡那次喝醉，就按着她表白了心意。从那时起，陈卓璇默默地把张艺凡当做了自己的爱人。即使性别不对，无名无实，她心里却清楚，她们彼此喜欢，只是很难很难在一起。
所以吊在心间，失去爱人的这份苦痛，让不如她从头到尾一人承担。硬糖少女303是两年限定团，她们没有大火，每天都艰难地想要出头。但一年过去了，大概也许是真的做不到了吧。
偏生张艺凡要来捣乱，贪图及时享乐，没什么成熟思想。陈卓璇不知道在她心里自己就是那块独属一人的巧克力。别说是被抢走了，就算是只尝一口，都会让她心脏又痛又怒地翻个儿。
“你是我的。”
张艺凡松开她的嘴唇，恶狠狠地嘟囔着。
评论(5)